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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梦》电影剧本

《甜蜜的梦》电影剧本 文/〔美〕罗伯特·格彻尔 译/裘翠定 1.温彻斯特镇·弗吉尼亚中学·夜 春寒过后的初夏,气候怡人,正是举行晚会和演唱会的极妙时光。 温彻斯特镇的弗吉尼亚中学今天举行周末演唱晚会。校外的停车场上停满了五十年代的各色汽车。人们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携亲带友来参加晚会。 蓦地,远处射来一道白光,一辆黑色的跑车颠簸着冲了过来,钻进了停车场的空隙。一个急速刹车,车内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查理,别这样!”接着是一连串的格格的笑声和男子的欢叫声。 车停稳后,从司机座钻出来一位身着黑礼服的男子,他打开车门,从车内拉出来一名女子。二人笑着、闹着走进了校门。那男子名叫查理·迪克。他高挑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容十分引人注目,虽然已近三十,但全身充满了活力,看上去仍象是个年轻的小伙儿。姑娘名叫旺达·金布尔,也十分美丽,两入已经喝得微醉,摇摇晃晃来到会场。 2.学校大厅·夜 宽敞的学校大厅布置得花团锦簇。里面的娱乐活动是多样的,舞会,表演,演唱,气氛活跃,非常热闹。来客们有的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有的津津有味地欣赏音乐;有的则围着酒吧品尝美酒和饮料。这是一个学生们为学校筹集资金而举办的晚会。 査理拥着旺达也挤进了舞场,随着大家跳起了探戈。他的舞跳得很好,引起了姑娘们的注意。一曲刚罢,乐池又响起了乡村乐曲《我向您走来》。舞伴们随着节拍又跳了起来。不一会儿,只见一位女歌手迈着轻松自然的步子走上了演唱台,她穿着一身鲜艳的长裙,一顶小草帽俏皮地斜背在背后。她的出现,立即使乐池里的音乐师们暂时停止了演奏。舞伴们停住了脚步向台上望去,见到出场的是帕齐·克莱因,便一齐鼓起掌来。帕齐举手向大家送去飞吻,招来观众们吏加热烈的掌声。 她微笑着对大家说:“你们听我说,今儿晚上我给大家唱一支歌,让大家高兴高兴。唱什么歌我都可以信手拈来,但是我对自己说,‘上帝,帕齐,这些人都是洗完澡穿着盛装到这儿来的,要唱就得唱支好歌,要不就耽在家里别出来。’因此,我今天唱的这支歌并不是新歌,却是一支极好听的歌,是我特意为你们挑选的。” 说完,她转头向音乐师们示意,《我向您走来》的前奏曲随即响了起来。舞伴们又纷纷起舞。帕齐的歌声浑厚嘹亮又富于表达力。 她唱道: “有一天,亲爱的,当你不幸时, 你会需要你的妈妈,可是你妈妈会说, 我要走了,不久就要离开你, 你原先嘲笑我, 可是现在,我给你自由。 我要走了……” 唱完,帕齐向热烈鼓掌的人们挥手示意,说:“我特意选这首歌为你们演唱。”然后,徐徐向后台退去。 査理被她的歌声和风采迷住了,站在台前怔怔地望着她。帕齐已经进了后台,他还在喃晡自语道:“帕齐是谁?她姓什么?” 站在他身旁的旺达不高兴了,耸了耸肩,没有作声。 查理:“不,真的,她姓什么?” 旺达赌气说:“不知道。” 查理转身问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对着他的耳朵说:“克莱因!” 查理:“克莱因?帕齐·克莱因?” 那男子点了点头走开了。 查理想了想又冋一位端着酒杯的人:“她是哪里人?” 端着酒杯的人说:“就是这里,温彻斯特人。” 查理:“上帝,以前我从未见过她。你说她每个星期六都来这儿唱歌,是吗?” 那人点点头,刚准备离开,查理抓住他的胳膊说:“等一等,你说她已经结婚了?” 端酒杯的人说:“上帝,查理,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她叫帕齐·克莱因,她结婚了,在这里上过中学……人们总是说,什么也吓不倒帕齐。她在电视上演唱过,灌过一张唱片,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那人说完,从査理的手中挣脱出来走开了。没走多远,他又回过头来冲着査理扮了个鬼脸说:“她结婚了,查理,别打听了!” 查理扭头只当没有听见,忽然,他在人丛中看到了帕齐。只见她卸了装,穿了一身家常衣服。那衣服花色艳丽,剪裁合身,使帕齐看上去更加窈窕美丽。 查理跟在帕齐身后,看看周围人少了,便凑了上去。 查理:“希望你穿上外衣,让我开车带你去喝一杯。我想我们俩可以跳一会儿,然后我们彼此会了解得更多一些。” 帕齐在台上唱歌时便已发觉了查理的注意,这时见他上前来,更觉有趣。 帕齐:“你想得可真不少,是吗?” 查理:“是的,亲爱的。” 帕齐:“好啊,地狱里的人想要冰水……但并不等于他们就能得到。” 说完,帕齐从他拦住她的一条手臂下钻了过去,一个女学生听到了她的话,望着查理,大声笑着。查理尴尬地站在那儿,满面通红。 3.学校广场上·夜 帕齐拋掉了查理后,穿上大衣,匆匆来到母亲驾驶的车上。 帕齐:“来呵,妈妈,咱们回家吧!” 帕齐的母亲希尔达·汉斯莱比女儿只大十六岁,看上去很年轻。母女俩十分亲密,一有空暇就聚在一起。希尔达还是个能干的母亲,衣服做得很好,女儿身上的衣服,甚至上台演唱的服装都是她亲手缝制的。 4.汽车内 帕齐上了汽车后便格格地笑个不停。希尔达惊异地望着女儿问:“帕齐,你怎么啦?” 帕齐笑得喘不过气来。半晌,她止住了笑,说:“我面对面直视着他说,‘地狱里的人想要冰水……小鬼。’贝蒂·西蒙正好站在旁边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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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他是谁?” 帕齐:“我不认识,我只知道是个头脑发热的小丑。” 希尔达听了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一只手驾着车,一只手用力拉着帕齐。 帕齐:“天哪,有时我对男人真感到厌倦。总是这儿抓抓,那儿嗅嗅。你象我这个年龄时,他们怎么对你的?” 希尔达:“喔,我不知道。” 帕齐把头靠在妈妈的肩上,撒娇说:“行了,你就告诉我吧。” 希尔达:“好吧,说说我的高中时代吧。我当时身材很好看——当然后来腰是变粗了。当时有一个叫特迪·书尔霍夫的男孩,有一双灰色的眼睛,眼睫毛是煤黑色的。那是我见到你爸爸以前的事了……” 帕齐一听到父亲,便打断了母亲的话,恨恨地说:“但愿他那断了的脊梁骨在地狱里腐烂……” 希尔达无力地斥责说:“别这样说你爸爸。”停了一会,她又继续说:“每天中午我们都要到衣帽间去取自己的饭盒。每次,这个特迪·书尔霍夫总要在我弯腰取饭盒的时候,故意用屁股碰我。” 帕齐捂着嘴又笑了起来,还不时发出“哦,哦”的声音。 希尔达微笑着继续说:“等着,还有呢。有一天,天很热,浑身是汗,大家心里都很烦躁。老师通知我们大家去取饭盒,忽然发现那衣帽间里到处都是鸡蛋色拉三明治。那孩子放下这些东西后,奇怪地离开学校,一周没有回来。” 帕齐笑弯了腰,不断地拍打着汽车的排障器,直到汽车到了帕齐家门口才止住了笑。 希尔达刹住车。帕齐边收拾东西,边问妈妈:“进来坐一会儿吧?” 希尔达犹豫了一下,问:“杰拉尔德还没睡吧?” 帕齐:“很可能。” 希尔达望了望室内的灯光,说:“喔,亲爱的,我还是回家吧。” 帕齐:“还有鸡呢。” 希尔达:“留着我星期六晚饭吃吧。” 帕齐吻了母亲。希尔达钻选汽车,一踩油门,汽车飞也似的驰去。帕齐望着母亲走远了,才慢慢地向家门口走去。 这是一幢普通的房子,可以看出主人是属于中下层阶级。帕齐走近家门口,不知为什么心情徒然显得沉重起来,好象全身的精力顿时消耗殆尽。 5.房子内·夜 帕齐走进家门,只见丈夫杰拉尔德·克莱恩正独自一人观看晚间电视新闻。他是一个相貌平常的人,比帕齐年长,浅棕色的头发,浅棕色的眼睛,浅棕色的皮肤。家里的陈设一如房子本身一样的普通。见帕齐进来,他把电视机的声音略为拨小了一点。 杰拉尔德:“干得怎么样?” 帕齐:“今天只赚了二十五美元,可是,我觉得我干得不错。” 杰拉尔德:“那很好。” 帕齐在丈夫身旁坐下,杰拉尔德一心只在电视上。 帕齐:“今儿晚上,我决定唱《我向您走来》这首歌。” 杰拉尔德:“呣……” 帕齐:“今天晚上有什么好电视吗?” 杰拉尔德:“嗯哼。” 帕齐见丈夫对自己毫不在意,心中感到委屈,便没好气地说:“今儿晚上我刚回来,你不想跟我说说话吗?” 杰拉尔德这才回过头来说:“对不起,亲爱的。今儿晚上干得怎么样?” 帕齐:“这句话你已经问过了。” 一时间,两人都觉得无话可说。 帕齐:“你再问点别的。咱们就这么坐着好好说说话。” 杰拉尔德没有说话,又是沉默。 帕齐忍不住了:“来吧,问点什么。” 杰拉尔德:“帕齐,为什么你要这样逼我?” 帕齐:“我不知道。” 她顿了顿,又说:“我希望能打一场,或者哭一场,或者别的。我只是盼望着一点什么。” 杰拉尔德:“我不想跟你打架。我可没有发疯。” 帕齐想了想,便轻轻地吻了丈夫,在他耳朵边小声说:“对不起,亲爱的。”然后关上电视,离开了房间。 6.卧室·夜 帕齐走进卧室,取掉耳环,梳理头发,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猛然间,感到了自己的美,自己的魅力。滚圆的脖子,隆起的胸部,细腰,长腿,她禁不住被自己吸引住了,脑子里想起一句歌词:“我为你狂,亲爱的。我永远爱你。” 7.起居室·夜 杰拉尔德还在看电视。帕齐突然出现在门口。 帕齐:“杰拉尔德,如果我要是说,‘我为你狂,我永远爱你。’你觉得怎么样呢?” 说完,帕齐只觉得面热心跳,全身热血都在沸腾。杰拉尔德听完,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脸红耳赤,不知所措,在那儿坐立不安了。他把眼光从妻子那期待的目光前移开了,然后嗫嚅着:“喔,帕齐,别这样。” 帕齐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她苦笑着点点头说:“我只是想试试你会说什么。” 8.卧室·夜 帕齐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会儿,杰拉尔德也上了床。他象例行公事般地吻了妻子,然后在她身旁躺下,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说:“这张旧床真不错,如果我要是有什么愿望的话,我但愿能睡到明天中午。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帕齐没有理他。不到一分钟,杰拉尔德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帕齐听着这鼾声,两臂枕在脑后,眼睛望着天花板,心中觉得十分寂寞,自言自语道:“我但愿能打一架,或者是笑一笑,或者别的什么。” 9.大门口 第二天早晨。帕齐送走了丈夫,一人闷闷不乐。她感到这样的生活太沉闷,太缺少活力,她不能再忍受,决心改变这种状况。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冲进卧室,拿过一只皮箱,把自己所有的衣服塞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幢房子。 10.希尔达的后院 希尔达坐在一张老式的椅子上剥豆,默默地听着帕齐那愤怒的述说。帕齐手里夹着烟,激动地边走边说:“我不能再忍受了,搞得我真想尖叫几声,或者是挠自己的脸。”顿了一会儿,她又说:“我该怎么办呢?” 希尔达:“你结婚时也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现在我想你也不必问我怎么办。” 帕齐恼怒地横了母亲一眼。希尔达装作没有看见。 希尔达:“他欺负了你?” 桕齐:“没有。” 希尔达:“他酗酒?睹博?” 帕齐:“没有。” 希尔达:“他追求别的女人?” 帕齐:“没有。” 希尔达:“那为了什么?算了,我的姑娘,说实话吧。” 帕齐:“上帝是我的见证,妈妈。我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躺在他身边想,如果我是瞎子又会怎么样呢?他妈的,如果我要是没有一条腿或者有别的什么残疾呢?” 希尔达瞪了她一眼说:“瞧你这张嘴!” 帕齐毫不理会,继续说:“我看看家,生活还不错——一幢不错的房子,一个爱我的男人,我自己也已经在电视上演唱过四次了。我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每天一早起床呢?” 希尔达站起身来,理了理围裙,说:“好了,我看不出你有什么问题。你知道,你总是不肯知足,小时候就这样。” 帕开打断她的话说:“喔,妈妈,胡说,我可不想谈论我三岁的事。我现在该怎么办?” 希尔达:“好吧,你可以尖叫几声,抓一抓自己的脸,看看这样行不行。” 帕齐看了母亲一眼,然后噗嗤一笑。她耸耸肩,又点燃了一支烟。 帕齐:“我只是想得到一点乐趣,可是,见鬼,我可以忍受,我想我可以忍受。” 希尔达又坐了下来,说:“那末帮我把这些豆子剥了吧。” 11.杰尔拉德的起居室 帕齐提着箱子又默默地回到家里。一个人闲得无聊,便拿出衣服来熨。她一边熨,一边掉着眼泪。眼泪掉在衣服上,又被熨斗熨干了。 12.彩虹俱乐部·夜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彩虹俱乐部门前的霓虹灯闪闪烁烁,煞是好看。小汽车来来往往,十分拥挤。 帕齐今天晚上演唱的是《永远》这首歌。她站在台上一会儿闭目蹙眉,一会儿含笑点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突然,她看见台前站着一个人,正专注地倾听着自己演唱。这人的脸好熟。她想起来了,他就是那天缠着自己的名叫查理的小丑。帕齐一楞神,差一点错了节拍。她尽量控制住自己紧张而激动的心情,喝完了这首歌。 查理站在台前已好久了,别人都在跳舞,只有他,站在中间,目不转睛地望着帕齐。他假装手里拿着吉它,随着节奏拨着琴弦,一边用脚尖打着拍子,好象给帕齐伴奏的不是音乐师,而是他。 帕齐唱完歌,台下的舞伴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其中查理的掌声最响。他高声呼叫着:“好极了,娘儿们,你唱得真好!我是说,你的歌声真把我搞得……” 帕齐从后台下来,穿过舞厅,在酒吧间的后座坐了下来。査理跟了过来,帕齐站起身想走开。査理拦住了她。 査理:“你的歌真好听。我不知道你还记得……” 帕齐:“走开。” 查理:“不,听着,我真想……” 帕齐恼怒地说:“我不想知道我在唱歌时你想什么。你以为这样很好玩,是吗?” 查理:“天哪,我在听你唱歌啊!” 帕齐:“我不喜欢你这种听法。快走开。” 查理望着她,却不走开。帕齐从似身边擦过,来到酒吧前,独自要了一杯酒,喝起来。不料,一转身发现查理又站在了自己的旁边。 查理:“我想解释。” 帕齐扭过头去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死不了的东西,不走了。” 查理听了也不生气,说:“瞧,傻瓜,我到这儿来作个解释。刚才让你走神了,真对不起。我太欣赏你的演唱了。可是现在我再好好看看这个帕齐·克莱恩,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了不起。”说着他做出要离开的模样,一边继续说:“即使你他妈的上电视去演唱我也不在乎,你唱得并不怎么好。你要是认真听过基蒂·韦尔斯演唱的唱片,那你就会回家去扯破你那该死的喉咙。” 查理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觉得口渴,又向老板要了一杯酒,吞下了一半。帕齐听着,半是惊讶,半是有趣。她心动了,向查理站着的地方靠了靠,然后在他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 帕齐:“上个星期的晚会上,你说要给我买一杯酒喝,现在我想喝了。” 查理听了,怒气顿消,眼睛里立时充满了笑意。高声叫着老板,为帕齐要了一杯酒。 帕齐抿了一口酒,笑着说:“看来,你比我领先了,你知道我的姓名,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呢。” 查理:“我叫査理,查理·迪克。” 帕齐:“查理·迪克?” 查理:“对。” 帕齐又喝了一口酒,问:“那么,查理,你找我干什么?你从那里一直追到彩虹路,难道是因为你迷恋音乐吗?” 查理:“不。我听说你很有胆量,我喜欢你这种性格,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帕齐:“说得再详细些。” 查理一时感到窘迫,没有作声。 帕齐:“我说,说得再详细些。我想,你说要更多地了解我的意思是想让我到你的汽车后座上跟你玩儿十分钟。” 查理更窘了,顿了顿说:“混蛋。你以为你自己是金子铸的。如果我想跟那些老娘们玩儿,我有的是地方。走出这扇门,直至我家门廊,我可以找到五个娘儿们。” 帕齐听了格格笑个不停:“你真痛快。天哪。知道吗,你使我想起了谁?我自己。”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放下手里的杯子,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 帕齐:“你不必再告诉我你的情况。我看得出来。” 查理心中充满了喜悦之情,说:“看吧,亲爱的。” 帕齐假意看了看他的脸,一本正经地说:“小时侯你日子过得不错。你爸爸有点钱,所以你要什么有什么。然而,也从此开始,你染上了酒瘾。你的父母亲一直住在那幢房子里。现在这幢房子需要粉刷了。你的父亲早就退休了,但酒比以前喝得更多。可是你妈妈仍然认为他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这不难猜出来,你的表情告诉了我一切。怎么样?” 査理没有回答,只是把帕齐搂得更紧些。他的脸色却第一次变得十分严肃。帕齐见状,不再提问。 这天晚上,查理和帕齐是这家酒吧间最后离开的两个顾客。他们在一起倾心交谈,好象早就是熟人了。 帕齐:“然后,我就这么长大了。当我六岁的时候,我爸爸拋弃了我们。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上帝,但是我和妈妈生活得不错。她没有工作,因为她必须留在家里照料我的弟弟妹姝。所以,我从十五岁开始便以唱歌为业养活全家。” 査理:“你是说全家人靠你一个人的收入?” 帕齐:“嗯,有时侯妈妈也替人缝制衣服。不过,基本上,是啊,靠我的收入。” 查理轻轻打了个忽哨。 帕齐:“你会喜欢我妈妈的。大家都喜欢她。” 帕齐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问:“你的爸爸呢?我刚才只说了你妈妈,你还没有提到他呢。” 查理一听到父亲,立时脸色又变了。他沉默半响,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一会儿,他改变了话题。 查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最喜欢什么?要快!” 帕齐:“我都喜欢。我甚至喜欢再回到十一岁或者十二岁。” 査理嗤嗤笑了起来。 帕齐:“不,我很严肃。我准备当一个乡打歌手,赚点钱,然后生二个孩子,不再唱歌,就在家里把他们养大。再想有一间大房子,周围种满了黄玫瑰。我想,只要一个人努力工作,她的愿望就会实现。上帝知道,有人已经安排好了善终,这个人可能就是我。” 査理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凑过身去,轻轻地吻了帕齐。帕齐也轻轻地吻了他。两人离开了酒吧,来到了停车场。查理找到了自己的汽车,进去打开了无线电,里面传出了音乐声。查理和帕齐都已半醉,两人在收音机的音乐伴奏下,在霓虹灯下跳起舞来。他们拥抱,亲吻。他们已忘了自己,忘了周围的一切,只是尽情地陶醉在自我之中。 13.希尔达家的厨房 希尔达一早起来送走了上学的二个孩子后,便开始收拾厨房,准备午饭。忽然,她透过玻璃看到大女儿帕齐一手提着一个箱子,下了出租车,向家门口走来。她心里咯登一下,感到十分不安。 帕齐却是满面春风。她的一撮头发耷拉在眉毛上,衣服皱皱巴巴地,虽然提着两只箱子,却健步如飞。她站在门口,放下箱子,望了一眼阴沉着脸的母亲,毫不理会地跑上去搂着妈妈转了一圈,转得裙边都飞了起来。 帕齐:“我觉得很好,妈妈,别这么看着我,我觉得好极了!” 希尔达却笑不出来,闷闷地问:“这些箱子干什么?” 帕齐:“我和他分手了。” 希尔达:“喔,帕齐。” 帕齐的情绪并没有受影响,她在厨房里转了一圈,象小姑娘一样蹦跳着进了起居室,一边兴奋地嚷嚷着:“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希尔达直视着女儿的眼睛:“一定是有人了。” 帕齐:“不,我这样做是为了我自己。” 希尔达:“一定有人了。” 帕齐搂着妈妈,撒娇地说:“不。喔,亲爱的,宝贝,为我高兴吧。” 希尔达却仍然不让步:“杰尔拉德知道吗?” 帕齐:“我来这里时,路上见到他,跟他说了。你知道他说什么?” 希尔达不作声。帕齐耸着肩膀说:“他说,‘好吧,帕齐。如果你已经决定和我离婚,我也不挡你的路。’” 帕齐学着杰尔拉德的声调和表情说完,自已却憋不住笑出声来。希尔达也被她逗笑了。 希尔达:“一定有人了,你太高兴了。” 帕齐:“是的,是有一个。嗯,也许有一个人。嗨,我不知道。可是,喔,甜蜜的耶稣,我不想再看到杰尔拉德说话时的脸色,‘不要干我不愿干的事。’我用不着象以前那样没有追求,只是一夜一夜地看电视。” 她象祈祷一样地把心里的闷气一古脑儿地倾吐了出来,然后转身对心事重重的希尔达说:“喔,妈妈,为我高兴吧。” 希尔达见到女儿脱离了丈夫后如此兴奋,渐渐地被她的情绪惑染了。她点点头,拥抱了帕齐,不再说什么。帕齐放开母亲后,奔到门外,高声说:“天上的上帝啊,我爱这一天。” 一个月以后,帕齐和丈夫杰尔拉德离异。帕齐犹如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突然离开樊笼飞向天际。她和查理在一起感到说不出的轻松愉快。他们一起跳舞、聊天、游泳、爬山、露宿……她重新感到了生活的乐趣,重新品尝着爱情的甘露。她变了,变得无忧无虑,变得活泼快乐。 14.海边 周末。查理驾车带着帕齐来海边野餐。只见那海水烟波荡荡,细浪悠悠。透亮的、玻璃似的、勉强可以辨出来的波纹,不停歇地远远滚来,温润地洗涤着满撒在海边的鹅卵石。到这里来度周末的人们跑着跳到碧蓝的水里,溅起一朵朵金光闪闪的水花,彩虹一样出现在那里。笑声,尖脆的叫声,喊声,惊叹声,生气勃勃的人们的喧闹声,就象灿烂的阳光,一起迸发出来,海岸显得一派生机。 查理和帕齐溶入这些生气勃勃的人群中,立刻变得孩子般地活跃起来。他们在水里追逐、嬉戏;在遮阳伞下野餐,不知不觉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海边上的人群逐渐散去,只剩下不多的几对流连忘返。查理和帕齐渐渐地感到了寒意,便从附近拾了些树枝,燃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披上了毯子,两人在火堆上煮起了食物。 査理:“这一天真好。” 帕齐:“好圾了。” 査理:“你想干什么,老想说话压过我。就说‘是啊,这一天真好’,不就行了吗?” 帕齐听了觉得好玩,便说:“这一天真好。” 査理满意地点点头。他望了一眼黝黑的大海,把毯子重新裹紧了,说:“如果要你重新跳进海里,你要多少钱?” 他见帕齐不说话,便又补充说:“不,我是说着玩。多少?” 帕齐:“三百元。” 查理:“他妈的,你真会干?”帕齐点点头。 查理:“上帝,但愿我有三百元。” 帕齐微笑不语。 査理:“那么,你还想以后也经常有这样的日子吗?” 帕齐:“当然。” 査理:“不,我意思是经常性的。” 帕齐:“当然。” 查理:“不,经常。经常过快乐的日子,意思是一从星沏天到星期六。” 帕齐仍然不解地望着他。查理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你想结婚吗?” 帕齐闻听,瞪大了眼睛。她犹豫了,一时不知说什么。 査理:“我求你。” 帕齐听到查理的哀求声,禁不住扑上前去,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她笑着把头伏在他胸前。而他却一直紧搂着她,觉出她的心在跳,她的整个身子止不住地哆嗦着。 他们放开了手,如醉如痴地望着对方的脸,望着对方的眼睛,笑了又笑,然后又热烈地拥抱起来。 査理:“我能把你的这一表示作为同意的表示吗?” 帕齐笑着,一面拍打着他的肩头。 15.查理和帕齐的新居——卧室·夜 一个星期后,査理和帕齐正式举行了婚礼。新婚之夜,帕齐分外激动。她小心翼翼地脱掉了结婚礼服,换上了一件粉红色绣花睡袍,对着镜子重新理了理头发,这才喜气洋洋地来到新房。 査理早已躺在床上,袒露着多毛的胸膛,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烟。 帕齐:“今天,你穿着新衣服,站在牧师的面前,说着那同样的话,可是看上去一切都是如此不同。我要这样,查理,我要这一切都能实现。” 査理:“知道你要什么吗?你就喜欢把头放在这儿。” 说着,他伸出左臂。帕齐走到床边,躺在他的身边,把头埋在查理的胸前。查理吻了她的面颊,又想去吻她的嘴,被帕齐轻轻地推开了。 帕齐:“等等,这是我的新婚之夜,查理,我要一句话,我要你说出那句话。” 查理虽然是那样深情地爱着帕齐,可是要说出来却颇感困难。 他迟疑了一下,说:“我爱你。” 帕齐:“嗬,太好,再说一遍。” 查理笑了,有点不好意思,说:“我爱你,该死。” 他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圆圈,然后脸色变得沉重起来,说:“瞧,我希望这一切转变都是对的。我想试试,因为我看到很多婚姻都——失败了。一切都不错,可是一结婚就完。如果你要是不小心,就会摔跤。婚姻不容易。” 帕齐:“咱们再试试吧。” 16.俱乐部·夜 帕齐婚后,晚上仍然经常去酒吧或者俱乐部唱歌。查理在那儿一手夹着烟,一手举杯,看着帕齐唱歌,十分怡然自得。有时侯,帕齐唱完歌,他们便随着大家一起跳舞。但往往是帕齐一个人围着查理跳,因为他早已半醉,跳不成步伐。帕齐却仍然尽心尽意地跳着,欢笑着。她要尽量享受和杰拉尔德在一起的日子里没有享受到的欢乐。 16.帕齐家起居室 光阴似箭,帕齐和查理结婚已有半年多了。他们夫妻情深。帕齐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幸福。希尔达为女儿重新找到了幸福而高兴。 这一天,她来到帕齐家,帮她缝制新窗帘。帕齐打扫卫生,把家里搞得窗明几净,十分舒适。 希尔达一边踏着缝纫机,一边哼着一首歌曲: “当晨露滴在玫瑰上时, 我独自来到花园。 我听到什么声音, 是天之骄子出现。 …… 帕齐听到妈妈的歌声,随即应和着唱了起来。两人一边干活一边唱歌。歌声是那样的和谐,令人不禁想到,这样的合唱何止千百次。晚霞透过玻璃射进起居室,把房间映得通红。缝纫机的“轧轧”声伴和着歌声。两个快乐的女人。 活干完了,歌也唱够了。母女俩坐在一起喝着咖啡,不料却争执起来。 希尔达:“我不干。你这鬼主意,叫我到电视台去撒谎。” 帕齐:“你用不着说谎。只要说‘戈弗雷先生,我是希尔达·汉斯莱,我带来了我的朋友帕齐·克莱恩。这个人材是我发现的。’这不是说谎,你是我的朋友。” 希尔达:“我不想这样做,所以你最好别设法说服我。这种事不应该由亲属去做。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把那件窄袖的便服给我的?这样你就可以要求我这么做了?” 帕齐听到这话急了,说:“我把便服给你是因为你识过你喜欢这件衣服。” 希尔达固执地说:“哼,我不会上电视去说谎的。” 帕齐嚷嚷说:“你用不着说谎,该死,用不着把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求你!” 希尔达:“你说话小心点!” 帕齐自知太急躁,忙陪笑说:“喔,求求你,妈妈!我需要这样做。想想,这意味着一次全国性的电视播映。只要说一句‘戈弗雷先生,我是希尔达·汉斯莱,我带来了我的朋友帕齐·克莱恩,是我发现了这个人材。’你还要怎么样呢?你要我跪下来求你吗?我可以跪下。” 说着,她真的要跪下,被希尔达一把拉住。帕齐仍是苦苦地哀求着:“求你帮我成为一个歌星,然后我才能买一幢种满了黄玫瑰的房子。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该死,求你了!” 希尔达心里十分矛盾,也嚷嚷说:“喔,那幢种满了黄玫瑰的房子,我听见就头疼,查理怎么说呢?” 帕齐:“他不能请假,不然,他就跟我们一起去了。可是他认为这是个极妙的主意。” “嗯,我还是不想去。”希尔达说这句话时,声音已经不十分坚定了。 帕齐见妈妈动摇了,便调皮地望着母亲说:“如果你同意了就对我笑一笑。” 是啊,当母亲的怎忍心拂了女儿的意呢,她只好笑了笑说:“好吧,傻孩子。” 17.电视摄影棚 阿瑟·戈弗雷的电视摄影棚里十分忙碌,专业演员们正在录制节目。帕齐和妈妈希尔达站在等待的人群中,万分紧张。 节目主持人阿瑟·戈弗雷坐在摄像机前,熟练地主持着一个又一个节目。 该希尔达上场了。她强作镇静地走到台中间,在一张放着麦克风的桌子后面坐下,神情紧张地望着主持人戈弗雷。 戈弗雷一看到她的神色,便知道她是初次登台,便用十分随便而轻松的语调问:“您好,来了,欢迎您。你是什么地方人?” 希尔达听到问话,慌得喘不过气来。她不顾问话,一口气说完了准备好的台词:“戈弗雷先生,我是希尔达·汉斯莱。我带来了我的朋友帕齐·克莱恩,是我发现了这个人材。”电视台两旁的观众一听,不由地嗤嗤发笑。可是戈弗雷没有笑,他顺着希尔达的话又问下去:“吧,好……正象我刚才说的,欢迎。你是哪里人?” 希尔达看着戈弗雷和蔼可亲的脸,心情开始轻松了下来。她回答说:“温切斯特,弗吉尼亚。” 戈弗雷:“那是个美丽的地方。那么,帕齐有什么才能?” 希尔达:“她会唱歌。” 戈弗雷:“唱得好吗?” 希尔达:“好极了。” 戈弗雷:“咱们请她来吧。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帕齐·克莱恩。” 戈弗雷灵活而有经验的主持能力不仅打破了僵局,而且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向电视屏幕。 帕齐应声而出,潇洒自如地站在台中央。她穿着一身新制的连衣裙,更显得修长、楚楚动人。当她站在水银灯下时,妩媚的笑容吸引了戈弗雷的注意。 乐队奏起了歌曲的前奏,帕齐演唱了一首《午夜漫步》。她歌喉婉转,却又抑扬顿挫,十分悦耳。 18.查理和帕齐家的起居室 查理和他的朋友们知道今天下午帕齐要上电视台演唱,早早地便围坐在电视机前。查理望着站在台上演唱的帕齐,手里模仿着弹奏吉它的姿势。 当帕齐唱完以后,屏幕里传来一阵雷鸣股的掌声,这掌声也感染了电视机前的观众,査理一声欢呼,几乎震动了屋宇。朋友们也欢呼着,把查理从沙发上掀到地上。 19.电视摄影棚 帕齐唱完以后谢了幕,忙忙走下台来,母女俩紧紧地拥抱着。围观的演员们连声称赞她唱得好,帕齐兴奋不已。她终于成功了。 阿瑟·戈弗雷过来握着帕齐的手祝贺她的成功。帕齐悄悄把他拉到一边。 帕齐:“戈弗雷先生,我得跟你说件事。那位太太(她用手指了指希尔达),知道吗,就是说我是她朋友的那位……她是我妈妈。” 戈弗雷见她神情严肃,便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希尔达。希尔达遇到戈弗雷的目光,红着脸,忙把头扭了过去。 戈弗雷笑了,说:“好啊,母亲也可以是朋友。下个星期我还得提一提,这没关系。你告诉我,我很高兴。” 帕齐:“我也是。说实话不脸红。” 戈弗雷:“你一直是这么唱的?” 帕齐:“是啊。” 戈弗雷:“好极了,当你出生的时候,上帝一定触摸了这地方。” 他用手指了指帕齐的喉咙。帕齐爽朗地笑了。 从那天开始,帕齐正式为这家电视台演唱,录制唱片。 20.厨房·傍晚 帕齐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今天,她准备了一只烤鸡,土豆色拉,新鲜的生菜。她看了看手表,将到五点。査理快回来了。她把菜端上桌,放好杯盘,并且给每人都放了一只酒杯。一切都准备好以后,她进去梳洗了,换上一件干净而鲜艳的衣服,这才坐在自己的桌边,一边抽烟,一边阅读一份杂志等候查理。 太阳落下去了,留下那片泥金般的回光透过玻璃照射到厨房的墙壁上,映出淡淡的玫瑰色。帕齐面前的烟缸里已经有了不少的烟灰。她不时地看看手腕上的表,又侧着耳朵听听门外的动静,满心焦躁。 帕齐坐得不耐烦了,站起来踱了几步,心里不安,又坐了下去。她暗自抱怨着査理,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忽然,门锁孔里“格”地一声,门被推开了,查理摇摇晃晃地迈步进来。帕齐沉着脸,不满地望着査理那被酒精烧红了的眼睛。 帕齐:“上哪儿去了?” 査理慢悠悠地说:“回家路上,我和伍德豪斯一起喝酒去了。” 帕齐:“不是五点,就是七点才回来。我辛辛苦苦地给你烤了鸡,你却这么晚才回来。” 查理讨好地笑笑,说:“我把它吃掉。” 帕齐:“你有手指吗?” 査理一楞:“有啊,什么?” 帕齐咆哮着:“那么,用手。你回来晚了,就不能用你那该死的手指给我拨个电话?” 査理:“我说过了,我会吃掉……” 说着,他抓起那只鸡坐到桌旁,说:“嗨,太太,我跟你说,我不仅要干掉这只烤鸡,还要干掉你。” 帕齐:“好啊,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做好吃的。” 说着,她抓起那只烤鸡向墙上仍去。烤得焦黄透亮的鸡立时被击得粉碎,鸡片撒了满地。她接着又翻掉了桌上的菜盘子,抓起一把菜朝查理脸上扔去。査理初时凉呆了,酒也醒了三分,继而他也抓了把菜朝帕齐扔去,帕齐闪身躲过,菜扔到对面墙上,闹了个满墙花。于是,二人又你扔一个盘子,我扔一个酒杯,一时热闹非凡。最后帕齐索性掀翻了桌子,杯盘刀又扔了满地。 扔完了,查理站在桌子的一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帕齐的胸膛也一起一伏地,二人对视着,谁也不出声。突然,查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查理!“你还想再往起居室扔吗?” 帕齐望着査理那溅满菜汁的脸忍俊不住,也大声笑起来。 帕齐:“喔,上帝,我和妈妈上个月才糊好了墙纸。” 查理:“算了,咱们出去吃烘馅饼吧。回头我帮你一起弄干净。” 査理又乐了,帕齐却望着乱七八糟的厨房哭笑不得。 21.卧室 一清早,帕齐忽然想到今天是公布乡村歌手录音名次的日子。她一看表,正好八点,赶紧打开收音机,幸好刚到时间。她躺在床上,支着头倾听宣读的名单。突然,她听到第十六名是“帕齐·克莱恩”,高兴地尖叫一声,她拼命搖醒了身边的查理。 帕齐:“査理,醒醒,我中榜了!《午夜漫步》名列第十六。” 査理睁开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地望着帕齐。帕齐光脚站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帕齐:“喔,帕齐啊,你到底有了点小名气了。” 22.厨房 帕齐梳洗完毕来到厨房准备早餐。快乐的消息使她象个孩子似的又蹦又跳。查理走进厨房,望了一眼帕齐,也会心地笑了。他坐在餐桌边,收拾当天的报纸和信件。他从里面抽出一封信来,一边折信一边说:“有一封华盛顿来的信,也许是那个艾森豪威尔傻瓜寄来的,他想知道我为什么又选他……喔,妈的,我被征兵了!” 随着查理的一声尖叫,帕齐拿着餐具的手顿时僵住了。中奖的欢乐被离别的忧愁代替了,帕齐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23.帕齐和査理的卧室 查理整理着箱子,心里十分苦恼。帕齐已经没有了主意,只管站在一旁流泪。 查理:“我不去。我要告诉他们我不能去。我要打断我的脚趾。我可以告诉他们我是同性恋者。我会这么干的。” 24.汽车站 帕齐和妈妈希尔达在汽车站送别查理。自从结婚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分离。两人泪眼相对,难舍难分。眼看汽车就要进站了。査理和帕齐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 汽车开走了,它带走了查理,也带走了帕齐那一颗热恋的心。希尔达尽力安慰着女儿,劝她住进了自己的家。帕齐完全失去了理智,不吃也不喝,只是一味地哭。 25.希尔达的起居室 一个星期过去了。帕齐没有再去唱歌,日见消瘦的脸上总是挂着泪珠。希尔达焦虑万分。 这天早晨,母女俩来到厨房。当希尔达向女儿问“早上好”时,帕齐竟茫然不知所措地说:“您跟谁说话?” 希尔达急了,大声说:“看在上帝的面上,姑娘,坐下,吃点东西。我的天,他几乎已经开始了基本训练。而且,他离这儿也才三百多公里远!” 她给帕齐端来一杯咖啡,说:“你说,下个星期得去灌唱片是吗?那太好了。” 帕齐:“说谁啊?” 希尔达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说:“你总得活下去。” 帕齐点点头,又流下了一串眼泪。 又过了一个星期,帕齐终于振作起来,重新回到了电视台的录音棚,完成那几张唱片。但是,她思念查理的心情却与日俱增。她用一部分钱买了一辆红色的新车,暗暗下了决心,准备驾车去查理集训的地方看望他。 26.汽车内 这一天,帕齐飞快地驾着汽车向着査理的宿营地布罗格堡驰去。一路上她幻想着和查理的重逢,不禁露出了笑容。自从查理从军以后,这是帕齐的第一个笑容。 汽车开了一天,傍晚时分才到了目的地。 27.宿营地 帕齐在一座营房外下了车。士兵们见车上下来一位漂亮的太太,禁不住都要多瞧几眼。帕齐向他们一一报以微笑,迈步便向办公室走去。 一个中士告诉她说:“是啊,他是在这儿工作,可是他五点钟已经下班了。也许你还能追得上他。” 帕齐出来上了车,发动汽车,向着士兵宿舍开去。一路上她再也顾不得跟人打招呼。突然,她发现五六码远处,一个人好象正是查理。帕齐立印从车窗中探出头去,高声呼喊“查理!” 那人回过头来,果然是查理。他看到帕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帕齐停下车,奔跑着向查理扑去,一边却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当查理清醒以后,禁不住也流下了眼泪。两人搂抱着,哭湿了对方的衣襟。当天晚上,帕齐和査理便宿在当他的一个汽车旅馆里。 28.大篷车内 从部队回来以后,帕齐加入了一个巡回演唱队。由四个男歌手两个女歌手组成的演唱队坐着大篷车,带着简单的乐器和服装走了一个小镇又一个小镇。白天,他们驱车前行,晚上演唱结束后便宿在车上,演员们辛苦劳顿,收入却十分微薄。 29.汽车旅馆 帕齐和大家一样疲劳不堪地斜靠在一张长沙发上,其余的歌手们也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或是靠在沙发上。 歌手甲:“我快累垮了。” 帕齐:“我再也不想动了。” 歌手乙:“我太累了,还不如死了。” 歜手丙:“我累极了,但愿我没有出生。” 女歌手:“别说了,我要去睡了。” 她说完,可是并没有动,其它的歌手们也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不知是谁轻轻地拨动了琴弦,哼唱着一首最受欢迎的歌曲。其它人也跟着唱了起来。旋即,屋子里响起了一支低低的小合唱,人们随着歌声渐渐地消除了疲劳。 突然,帕齐感到一阵恶心。她捂着嘴冲进了盥洗间,伏在洗手池上呕吐起来。女歌手见状追了上来。 女歌手:“你怎么啦?” 帕齐:“我可能坏孕了!” 说完,她抬起头来,格格笑个不停。一会儿,她的眼睛里突然盈满了泪水。 帕齐:“我不能怀孕!我刚开始走红,我的丈夫又在军营。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去巡回演出呢?” 女歌手望着帕齐,见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心里充满了同情,她扶着帕齐离开了盥洗间。帕齐大声问着自己:“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30.军营内临时宿舍 帕齐怀孕了,只好辞去工作,来到查理的军营临时宿舍待产。离开了自己心爱的演唱舞台,帕齐心里十分烦恼。 这天下午,她一边熨衣服,一边打开了收音机。播音员在介绍新歌手琼·谢泼德,接着播放了她演唱的一首新歌。显然,她的歌声远不如自己,帕齐想到这里,禁不住涌起了满腔怨愤,眼泪立时顺着两颊滚落下来。她关掉了收音机,抓起一条裤子猛力向收音机扔去。 帕齐户心情平静以后,便开始为查理熨衬衣。正当满心委屈之际,查理满面春风地推门而入。 查理:“你在干什么?” 帕齐没好气地说:“我在干什么,你没有看见吗?” 查理见她不高兴,便说:“你用不着给我每天熨衣服。” 帕齐:“好啊,你不是说威尔逊中士要求你整洁些,而且……” 査理:“嗨,我告诉你,我并不想照那该死的威尔逊中士说的去做。那混蛋自从我到这里以后就没对我好过。上帝,我讨厌这个部队,我也恨这个国家。我更恨这一套不象样子的小公寓!” 帕齐一听更加心烦:“我倒是住过比这儿好的地方。你知道,如果我留在家里的话,我本来可以继续唱歌。” 查理一听,脸沉了下来,说:“没有人要你来。” 帕齐咆哮了:“你他妈的没有,你求我的!” 查理情知理亏,忙陪笑说:“嗯,我不是这个意思。” 帕齐缓和了:“喔,查理,咱们别吵了。我今儿晚上煮了辣椒,你喜欢吃的。我们和好吧。” 査理一边脱去外套一边学着帕齐的声音说:“查,我爱,我给他做了辣椒,还想和好。可是,我的丈夫又粗野又下流。” “闭嘴!”帕齐恼了,她不能容忍查理对自己的戏弄,“我会用手里的东西揍你,查理。”说着,她扬了扬火烫的熨斗。 查理毫不示弱:“你敢!” 帕齐:“不要激怒我,查理。我告诉过你。” 查理:“我就激怒你!” “啪!”查理话音刚落,帕齐便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査理一楞,随手也给了帕齐一巴掌。帕齐立时气白了脸,扬手又是一巴掌。查理毫不容情,用尽全力一掌扫去,打得帕齐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到在地。 帕齐双手捂着脸,泪流满面,颤声说:“还记得吗?记得你一次又二次跟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你要保护我,不许任何人伤害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说完,帕齐跑进卧室,随手插上了门。 査理心知惭愧,后悔不迭。他看到帕齐又红又肿的脸,心里很难受,忙敲门说:“对不起!” 帕齐在里屋说:“是吗?” 查理:“我再也不打你了。” 帕齐不再理睬他。 31.希尔达家门口 帕齐和查理争吵后,便提着衣箱回到了妈妈那里。希尔达在门口拥抱了女儿,友现她的半边脸和嘴唇都肿了。她什么也没说,脸上掠过一丝阴影。 32.起居室 帕齐躺在一张长沙皮上,望着天花板,陷入深深的沉思。 希尔达忙着做一条被子。她望着女儿,心里充满了忧虑。 一会儿,帕齐站起来,拿起一张唱片放入唱机。那是她前不久刚灌制的。她久久地站在唱机旁,默默地倾听着,然后似乎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帕齐:“等我生下孩子,妈妈,我马上开始演唱。” 希尔达:“我希望你能在家里耽一段时间。再过几个月査理就可以退役了。” 帕齐:“生下孩子的那个星期我就去演唱。我可以做到,他妈的,我知道我可以。我只要有一支好歌,一支好歌就行,一支好歌会把我推上顶峰。然后,等我在几年内赚够了钱,我再退休,把孩子带大。我但愿这一切都能实现。” 希尔达望着倔强的女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33.温彻斯特车站 帕齐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很困难了。眼看就要临盆,希尔达悄悄地给查理打了个电话。查理闻讯,立即在军队里请了个长假,然后风风火火地赶到希尔达家里。 34.希尔达的起居室 查理一路小跑着来到希尔达的家门口。推开门,发现帕齐坐在沙发上,挺着的大肚子竟似小山一般高。他望着她,惊呆了,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帕齐突然见到查理,想起了那一场不喻快的争吵,扭过头去不想理他。希尔达见状,只顾自己看电视。 查理自觉没趣,把手提包扔在一边,在帕齐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下,对着希尔达若无其事地说:“喔,希尔达,我知道你被我吓了一跳,可是我坐着那汽车真希望它跑抉点。我累坏了。我求求你,去给老查理拿一瓶酒来。” 希尔达望望女儿,帕齐抿嘴一笑。希尔达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一面向女儿投去和蔼的一瞥。 希尔达刚走出起居室,查理便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帕齐身边,俯下身子瞧了瞧帕齐的脸色。帕齐心里已经宽恕了他,但脸上仍装着生气的样子。 査理轻轻地说:“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帕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査理便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査理:“我可以吻得重一点吗?” 这次,两人热烈地接了吻。查理又弯下身去,吻了帕齐的大肚子,逗得帕齐格格笑个不停。 希尔达端着啤酒进来,见小夫妻俩和好如初,心里很觉宽慰。她把啤酒放在桌上,悄悄地退了出去。 查理端起啤酒喝了两口,说:“等孩子出生一个星期后我再走。孩子就要出生了,谢谢上帝。” 随即,他又坐在帕齐身边,搂着她的肩膀,亲热地问:“你想我吗?” 帕齐:“想?见到你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想不想。” 35.酒吧 第二天下午,査理在家无聊,便信步来到酒吧间,和伍德豪斯、杰克、比利等以前的老朋友喝酒取乐。 伍德豪斯:“来,干杯,查理马上要当爸爸了。” 酒至半醉,査理想起即将临盆的妻子,便站起来告辞说:“我得回家了。” 立时,几个朋友齐声高呼:“不,来吧,再来一杯!”说完,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他按到座位上。 查理无奈,只得坐下来,重新端起洒杯。 伍德豪斯向一个叫卡罗的姑娘一示眼色,她立即一步三扭地来到查理身边。卡罗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挽住查理的脖子,曼声说:“为什么这么急啊?” 查理:“喔,没什么,一点私事。我不能再待久了。” 卡罗趁势坐进他的怀里,扭了扭说:“你不喜欢我和我的朋友吗?” 查理当着朋友的面有点尴尬,忙否认:“什么?当然喜欢。” 卡罗:“那为什么你要急着回家呢?” 査理不答。 卡罗:“我说,大家都喜欢你,所以你应该留在这里。” 査理无力推辞,只好留下,任凭摆布。 36.医院过道 帕齐躺在产床上由护士推着向产房走去。希尔达握着女儿的手急急跟随着。阵痛使帕齐不住地皱紧了眉头,汗水浸湿了她的衣领。 帕齐:“喔哟,上帝,你说不疼的。査理哪儿去了?他离家之前我告诉他感觉异常……这混蛋!” 希尔达心里十分焦急,安慰着女儿:“他就会来的。”可是看到女儿如此痛苦,她也禁不住骂了一声:“混蛋!” 帕齐十分震惊,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又是一阵疼痛,帕齐忍不住又呼叫起来。 37.卡罗的公寓内 卡罗的房间小巧而精致。她把查理从酒吧间邀到自己家里,打开了电唱机。酒宴又重新开始。 卡罗一直坐在查理身边,频频劝酒。 卡罗:“你这个人很容易紧张。” 查理:“我没有紧张。” 卡罗:“我看到你老是瞧着门,我有眼睛。”一会儿,她又撒娇说:“亲爱的,如果你走了,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着,她脱掉了毛衣,解开了胸罩的扣子,然后,把查理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口。 卡罗:“来吧,咱们还是及时行乐吧。” 至此,查理已无法抵抗,默默地接受了卡罗的抚爱。査理站起身来,卡罗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卧室。 38.产房 帕齐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后,终于产下一个女婴,取名朱莉。医生把婴儿洗干净,包扎好后,交到她的怀里。 帕齐抱着新生的婴儿,激动得热泪盈眶。 39.希尔达的起居室 査理酒醒以后,立刻赶回家来。屋里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只听得电话铃声不断地响着。 查理提高嗓音叫着:“有人吗?怎么不接电话。嗨,希尔达,你们人呢?” 屋里没有人回答,査理心知不妙,顿时变了脸。他拿起听筒,听到是希尔达的声音,忙说:“啊哈,我不在那儿。对不起,希尔达。她们俩都好吗?好。我要不要去干点什么?是啊,你跟她说,我对不起她。” 放下听筒,查理跌坐在沙发上。帕齐生产的时候,他没有及时赶到,心知有愧,禁不住把双手捂在脸上。 40.医院病房 帕齐抱着孩子坐在产床上,心中充满了爱怜。来看望她的两个女朋友坐在一旁。称赞婴儿长得漂亮。忽然,帕齐抬头看见查理手里举着一束花,匆匆走进病房。 他来到帕齐的身边,想吻她,但帕齐把头扭了过去。两个女友见状,匆匆告辞。 査理神情严肃地说:“对不起。” 帕齐没有看他,只是冷冷地冋:“你昨天上哪儿去了?” 查理:“我想了一百个谎言,但是我还是决定说实话。我喝了两杯酒,然后又喝多了,最后醉了。醉得我把什么都忘了。我最后屈从了,象个傻瓜一样。对不起。” 帕齐耸了耸肩,决定不把它当一回事。但神情之间却显得淡多了。 帕齐:“嗯,都是那威士忌的缘故。”然后,她把孩子抱到他的面前说:“孩子很漂亮。你看见了吗?” 査理忙接过孩子,吻了她的小脸蛋。 41.军营宿舍 一个星期后,查理回到了军营。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不能成眠。他回想着和帕齐那一段甜蜜的生活,后悔自己的胡乱行径,内心的愧疚深深地灸痛着他。他想着想着,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走到电话机旁,想给帕齐挂一个电话。可是不知为什么,电话却挂不出去。他扔下电话,抱着头,苦恼地蹲在一旁。忽然,他想出一个主意。 査理找来了一辆摩托车,向家飞快地驶去。他走进家门,迈步进了帕齐的卧室,把她从睡梦中摇醒。 帕齐睁眼看到査理,吓了一跳,看了看表,竟是凌晨一点二十分,不禁茫然。 查理:“来,跟我出去一趟。” 帕齐:“什么?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分啊。” 查理:“求你了。不用很长时间。朱莉要是哭了,希尔达会照顾她的。” 帕齐:“去哪儿?” 帕齐还在犹豫,查理把她从床上扶起来,抓过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査理从车库里开出一辆汽车,把帕齐扶上车,出了家门。 42.汽车内 査理神情严肃地驾着车。帕齐见他一直不说话,心里纳闷,禁不住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话音未落,查理开车拐过一个弯,前面出现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霓虹灯的彩色光束在蒙蒙细雨中若隐若现,显得神秘而又优雅。 帕齐见到霓虹灯,心里闪过一丝情。她刚想说话,査理“嘘”地一声。他刹住车,打开车上的收音机,里面传出音乐声,播放的乐曲正是罗曼蒂克的《夏日主题曲》。 查理把帕齐从车里抱了出来,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起了三步舞。査理紧紧地搂着帕齐,把对她的歉意完全倾注在情感之中。 查理:“我需要你,我要你看着我的脸说,我爱你,查理——我永远爱你。” 帕齐:“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不会怀恨在心。” 查理却坚持着:“我需要你,我要你看着我的脸说,我爱你,査理,我永远爱你。” 帕齐停住了舞步,久久地望着査理,终于脱口而出:“我爱你,査理,我永远爱你。” 查理把她拉到身边,紧紧地搂着她。帕齐轻声地啜泣着,两人又开始跳舞,两颗心终于又重新溶合在一起。细雨浇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但是他们自己却并不觉得,只是紧紧地搂在一起,跳着舞,仿佛回到了初恋的年月里。 43.露天剧场·夜 孩子一天天长大了,帕齐又重新登台演唱,但始终没有一家称心的公司。这天晚上,正当她在台上唱时,突然发现观众的目光向着她的背景望去,并发出一阵哄笑。她回头一看。见背景的布幕上正放出一组一组的广告镜头。她感到自己受了侮辱,立即停止了演唱。 从此,她决心要找一家象样的演出公司。 44.纳什维尔城街道上 帕齐驾车来到纳什维尔城,在一座大楼前停下。大楼的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休伯特·朗演出事务所”。帕齐出了车门,进了事务所大门。她生孩子前也曾在这里工作过。 45.休伯特办公室内 休伯特见到帕齐进来,忙起身相迎。 “欢迎你,帕齐。”休伯特嘴里说着话,脸上却露出不舒服的神情。 帕齐:“你好,休伯特。给我一份工作怎么样?” 休伯特爆发出一串笑声,但这笑声仍然掩盖不住他脸上的尴尬相。 休伯特:“嗯,现在事情不大好办……” 帕齐:“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超过了我?” 休伯特:“帕齐,我拿你没办法。我是说,你很少上这个城里来,你没有继续把《午夜漫步》唱下去,你也没有坚持参加演出,你离开了这里,怀孕了。” 帕齐:“现在我回来了。” 休伯特没有说话。停顿了一会儿,帕齐说:“你想拋弃我,是吗?” 休伯特:“亲爱的,我现在有法龙·扬和弗林·赫斯基。我没有时间再管别人。可是,可是,我有个建议。” 他站起身,示意帕齐跟他走。他带着帕齐走过几个门,在一个写着兰迪·休斯事务所的门口站住了。 46.办公室 办公室内,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后面,两只脚搁在办公桌上,正在看一封佶。他是兰迪·休斯——一个高高、瘦瘦却很英俊的男子,看上去很精明。 休伯特为帕齐作介绍说:“兰迪·休斯……”然后转4向兰迪说:“这位是帕齐·克莱恩。你们和睦相处吧。” 说完,他微微欠了欠身,便离开了办公室。剩下兰迪和帕齐。兰迪站起身来向帕齐一鞠躬以示欢迎。 兰迪:“我知道休伯特的名单上已经满员。所以我请他约你。事情是……我认为你是我听到过的乡村歌手中最优秀的一名。” 帕齐听了,微微一笑,在兰迪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打开手提包,从烟盒中取出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开口。 帕齐:“我喜欢那些知道怎么开始谈话的人。” 两人便开始谈起来。一个小时过去了,帕齐脱掉了毛衣,兰迪卷起了衣袖,烟灰缸里装满了烟灰和烟头,但两人还在热烈地争论着。 帕齐:“嗯,我说你是傻瓜。” 兰迪:“我说你固执。” 帕齐:“我是一个乡村歌手。” 兰迪:“可是你却有摇滚乐歌喉。” 帕齐:“你是傻瓜。” 兰迪:“你再重复一遍。” 帕齐站起身来,说:“真倒霉。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到纳什维尔来,却发现我被拋弃了,仍又给了一个傻瓜。” 他们对视着,谁也不肯让步。 兰迪:“如果我和你一起工作,你得接受一个新的指导,作一点改变,只是一点点……加入一点摇滚乐。现在,你知道我的意思了。” 帕齐:“是啊,把你的脚踩在我的脖子上。” 就这样,两人说定了。兰迪把帕齐送出门外,说:“你是作曲家的梦,你听我说。我并不是要你象乔·斯塔福德,只是想在你的琴上再加一根弦。” 兰迪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问:“你认识德卡,是吗?” 帕齐:“是啊。” 兰迪:“嗯,很好。有一个叫欧文·布雷德利的,他非常愿意出你的唱片……” 说到这里,他又顿住了,上下打量着帕齐。象往常一样,帕齐穿得很花哨,身上挂满了装饰物。 兰迪:“为什么不把脖子上的围巾除掉呢?” 帕齐瞪大了眼睛,心里说:“上帝,帮帮我吧,这个人疯了。”但是,她还是把围巾除掉了。接着,兰迪又拿掉了帕齐耳朵上戴着当耳饰的塑料花。 兰迪指着她额上的一撮头发说:“你带梳子了吗?” 帕齐从提包里拿出一把小梳子。 兰迪指指点点地说:“把这撮头发拢上。现在看看怎么样。” 帕齐不由自主地听从着他的指点,把头发往上拢了拢。 兰迪又仔细打话了一下帕齐,说:“是,好多了。” 47.办公楼门前 兰迪把帕齐送到汽车旁,问:“你丈夫还有多久退役?” 帕齐:“几个月。” 兰迪:“他退役以后,你该考虑搬到纳什维尔来居住。如果你仍然住在温彻斯特,我无法为你效劳。” 帕齐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48.录音室 一年半过去了,在兰迪的指导下,帕齐不仅艺术上有了飞快的进步,外貌也有了惊人的变化。她的衣服、发型、化妆变得高雅,因而更加美丽端庄。 现在,她已经成为一名当红的歌星。除了演唱以外,录音事务也繁忙起来。她常常为了演奏员或其它方面的不满而发些小脾气。在这一年半中,帕齐又生了一个儿子,引起了她的老板和代理人的不满。 帕齐:“我不在乎,我不要这些该死的弦乐!” 帕齐和兰迪一边走一边争执着。当她看到录音棚里坐了五名小提琴手时,不禁又向兰迪抱怨起来。 帕齐:“他找来了五名小提琴手,可你说是三名。” 兰迪平静地说:“他是老板。” 帕齐:“我是歌手。” 老板欧文闻听,转过身来,对帕齐说:“那么唱吧。” 兰迪挖苦说:“我们同样也需要一点尊重。” 帕齐:“上帝,我用你的名字命名我的第二个孩子,你还要什么呢?” 欧文:“你最好在母亲和歌手之间作一个选择。” 帕齐恼火了:“我两者都要!有那一项条文写着帕齐·克莱恩不能在录音的同时又当母亲,你拿给我看!” 兰迪和欧文拿她没办法,同声说:“唱吧!” 帕齐走向录音室,嘴里却仍然嘟囔着:“我讨厌这些弦乐!” 帕齐站到麦克风前,演奏员们开始同声奏出《我跌得粉碎》一歌的前奏。 49.大剧场·夜 今天晚上,帕齐将在大剧场演唱“我跌得粉碎”。演奏员们加上五位小提琴手首先演奏了歌曲的前奏曲。听众们听出这是帕齐演唱的歌曲,全场立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帕齐和兰迪站在后台,听着报幕员的介绍。 报冪员:“是啊,你们一定听懂了这首歌,今天晚上,我们请来了这首歌的演唱者,帕齐·克莱恩小姐!”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帕齐刚要步上前台,兰迪伸手取走了她胸前一朵淡紫色的塑料装饰花,微笑着藏到身后。帕齐想夺回来,但前台的灯光已经亮了,只好向舞台中间走去。音乐起处,帕齐那婉转而浑厚的歌喉立即控制了全场。帕齐的姿态、歌声以及与观众一体的台风深深地吸引了在场的每一个观众。她不仅是个歌手,她也是一个演员。 乐声一止,掌声便暴风雨般地响了起来,掌声一阵接着一阵,此起彼伏,经久不息。帕齐频频谢幕,一步一鞠躬地向后台退去。 兰迪做得对,拿掉了装饰花,使帕齐在台上看上去更加优雅大方,楚楚动人。她走到后台,感激地望了兰迪一眼,说:“谢谢你。你配上弦乐完全做得对,效果好极了。” 兰迪陪着她向休息室走去。他故意问道:“刚才你说谁对了?” 帕齐:“你啊。” 兰迪附在她的耳朵边戏谑说:“是谁?你说的是谁?” 帕齐娇嗔道:“你,混蛋。谢谢。一星期以后,我准备为我妹妹举行一次宴会,庆祝她中学毕业。你去吧。你会首次见到你的同名人,他可比你漂亮多了。” 他们这样互相开着玩笑,觉得轻松愉快。 50.起居室·夜 査理躺在地板上,逗着两个孩子玩。小兰迪只有几个月,长得十分可爱。帕齐回家放下提包便抱起两个孩子,朱莉亲热地吻了妈妈。 帕齐:“来,把糖给妈妈,兰迪。” 査理在旁说:“好极了。” 帕齐:“他想我吗?” 査理:“不,可是我想你。” 帕齐吻了他。 查理:“演出怎么样?” 帕齐:“上帝,今儿晚上他们都好象疯了。坐在边上的一名妇女叫得象个孩子。” 查理:“我并不觉得惊讶。我一直说你会唱得好。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知道。” 帕齐:“现在跨过去了,兰迪告诉我,今儿晚上的演出可以在摇滚乐的名次中列为第九名。钱,钱,钱。” 査理:“咱们可以用掉一点了。” 帕齐兴奋地说:“咱们用掉一大笔吧!” 査理激动得跳起来:“是啊!” 51.帕齐家后院内 光阴似箭,一个星期后,帕齐为庆祝妹妹西尔维亚中学毕业,在后院举行一次盛大的野餐会。面积不大的后花园内排满了长桌,上面放着各色各样的食品。来宾都是帕齐的朋友。希尔达带着小女儿西尔维亚和儿子约翰从温彻斯特赶来。西尔维亚穿着妈妈亲自缝制的新衣服,高兴得满面红光。 帕齐不断地从厨另里搬出一盘一盘的汉堡包分送给客人们,殷勤地招呼着。 兰迪乘着帕齐刚出厨房的当儿,拦住了她的去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塞在帕齐的手里。帕齐先是一惊,随即放下手里的盘子,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个首饰盒。帕齐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装着一朵精致的镶有钻石的紫水晶兰花。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光彩照人。 兰迪笑嘻嘻地说:“那天晚上我拿走了你胸前的兰花,这是我赔你的。” 他轻轻吻了她,然后无言地走开丁。虽然那吻是轻微的,但帕齐的心不禁为之怦然一动。 帕齐站着出了一会神,然后下意识地摇摇头,把盘子放到桌上,抱着兰迪来到妈妈身边。母女俩好久不见了,彼此都十分想念。 希尔达:“西尔维亚今天看上去可爱吗?” 帕齐:“她真美!她是我们家第一个中学毕业生。我其为她骄傲。她长得完全象我想的。我也喜欢你给她做的裙子。” 希尔达抱起走到身边的朱莉说:“给姥姥吻一个。” 朱莉吻了姥姥,希尔达把她放下,朱莉跑开找小朋友们玩儿去了。希尔达又从帕齐手里抱过兰迪:“看不到你们,真把我想死了。” 帕齐望着两个孩子,眼睛里充满了爱意:“他们是我的生命。我可以为他们死。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戏剧味儿?可这是我的心里话。我以前对任何人都没有这种感觉。” 希尔达望了她一眼,轻声问:“你和查理过得怎么样?” 帕齐神秘地笑了笑说:“时好时坏。” 希尔达:“他还喝酒吗?” 帕齐为难地:“喔,妈妈……” 希尔达:“那么说,他还是喝酒。他喝得多吗?” 帕齐:“多。事情是这样,他变得很没有规律。有时侯,他很温柔,可有时候,嘿,他狂饮。如果他喝得少,他会变得很好玩。现在都成了惯例了。” 希尔达:“他打你吗?” 帕齐下意识地摸了摸前几天被打肿过的眼睛,撒谎说:“天哪,没有。” 希尔达面色凝重地问:“你是不是在撒谎?” 帕齐犹豫地说:“嗯,有那么一二次,不过都是在喝醉以后。” 希尔达叹了口气唏嘘着:“一个男人一旦动手打女人,事情就要坏。” 约翰远远地吆喝着:“我们这儿还要点汉堡包。” 帕齐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钱,放在希尔达的手里。希尔达猝不及防,想推给她。帕齐在妈妈脸颊上吻了一下便向约翰跑去。 帕齐:“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她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对大家说:“如果下雨了,请大家移到后阳台上去。” 52.汽车内 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乌云聚拢来了,完全遮住了太阳,使得天色黯然无光,一场瓢泼大雨已经倾注在田野和树林上。约翰开着车,听着帕齐给他讲笑话,姐弟俩开心地笑着。 一辆货车从斜刺里开过来,撞在小汽车上。帕齐一声尖叫,晕了过去。约翰坐在驾驶室,没有受伤。他把帕齐从车里拖出来,高声叫着“救命”。附近的居民闻声赶来,帮忙把帕齐从车里抬出来。只见她满脸鲜血,人事不醒。他们把她轻轻地抬到草地上,拿来一条毯子盖上,又急忙给医院拨电话叫救护车。约翰站在一边,吓得浑身发抖,束手无策。 雨越下越大。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叫声,不一会儿,停在小汽车旁。两名救护人员跳下车,把帕齐拾上急救架,装上救护车,疾驰而去。 53.医院急救室 查理听说帕齐出了车祸,匆匆赶到医院急教室。只见值班护士正端坐在问讯处,便气喘吁吁地向她走去。 查理:“我的妻子刚出了车祸。她的名字叫……” 护士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这儿有五个急救病人。对不起,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详情。” 査理:“你能不能告诉我,她还活着吗?” 护士:“对不起,此刻无法告知详情。” 査理见护士爱答不理的样子,不禁心头火起,嚷道:“上帝,我急得要命。你能不能帮个忙?” 护士:“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知道具体情况!‘ 查理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抓住她肩头的衣服,一下把她从问讯处的桌子后面揪了出来。 查理:“听着,混账东西,我要拖着你转过大厅,一直到你能知道‘详情’为止。” 护士吓坏了,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査理狠狠地放下她,说:“好吧,你准备怎么办?有两种办法任你选:要末你自己去了解一下我妻子的情况,要不我拖着你的胳膊,帮你去了解。” 护士无奈,只好去病房看了病情。回来吿诉查理说:“你妻子还活着,他们认为她的生命没有危险,但暂时还不能见人。” 查理一块石头落了地,便在走廊的一条长凳上坐下了。 54.帕齐病房内 第二天早晨,帕齐尚未醒来。希尔达、查理、西尔微亚焦急地站在她的床前,帕齐的脸上包满了绑带只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兰迪远远地靠墙站看,不胜忧虑。 不一会儿,帕齐悠悠醒来,三人忙向病床边探过身去。只听得她低微的声音吐出几个字来。 帕齐:“孩子呢?孩子在哪儿?” 希尔达忙把嘴凑到她的耳边:“他们没有跟你在一起,亲爱的。他们很好。约翰也没事。” 査理走上前去,想说什么,可是他的嗓子哽咽着,眼泪在眼眶里滚动。 查理:“你可把我们吓坏。” 帕齐:“查理,告诉我,他们还活着吗?”査理和希尔达交换了一下眼色,明知她此刻神志尚未完全清楚。 査理:“喔,你是说孩子们吗?帕齐,朱莉和兰迪当时不在你身边,约翰和你在一起。他不要紧。” 帕齐满意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又沉沉睡去。 55.帕齐和査理家的起居室 查理下班回来,独自一人无聊至极。他换好衣服,准备去酒吧间,忽然想起了在医院里的帕齐,想起帕齐曾多少次规劝他少喝酒,便止步不前。半晌,他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脱掉外衣,坐在一架唱机前,拿出一张唱片,放在唱机上。立时,传出了帕齐那热情奔放的歌声。查理倾听着,陶醉在帕齐的歌声中,口中喃喃自语道:“上帝,你瞧着吧,今天晚上我一定留在家里。” 56.医生办公室 帕齐伤口可以拆线了。查理陪着她来到医生的办公室。帕齐拄着拐杖艰难地走着,査理在一旁殷勤相扶。 医生小心翼翼地剪断绷带,揭开一层一层纱布。伤口终于裸露了。前额上三条伤口活象爬在上面的三条娱蚣。査理一看,吓了一跳,但立刻掩饰住自己。帕齐看出了査理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抽紧了。 帕齐:“伤口很糟吧,查理?” 査理:“不,亲爱的,还不算太糟糕。” 帕齐:“给我一面镜子。” 査理扶着她来到一面镜子前。帕齐对镜一看,顿时脸都白了。医生忙安慰她说:“伤口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褪去的。而且,只要你愿意还可以进行外科整容。” 帕齐定了定神,恢复了镇静,说:“好啊,如果我必须这样做,那就干吧。嗨,我愿意做外科整形,也只能这样做了。也许,整容以后,我可以象格雷斯·凯利那样漂亮。” 医生见她如此坚强,深受感动,决心把这次整容做得更加精细。 57.帕齐家的起居室内 整容以后不久,帕齐便出院了。这次外科整形十分成功。额上的伤痕几乎看不出来,只待把腿伤养好就可以重新登台演唱。帕齐搂着两个孩子坐在起居室,又和查理谈起了自己的愿望。 帕齐:“我躺在医院时想了好多。我想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退出舞台,把这两个孩子带大。因此我尽量多工作,尽快地赚钱,然后尽快地退出,然后……” 查理不待她说完,接过了话头:“找一幢大房子,种满了黄玫瑰。” 帕齐一本正经地说:“你可以嘲笑,但我一定会做到的。” 希尔达从厨房过来,听到女儿的话,赞许地微微一笑。 58.录音室 帕齐上班以后,兰迪便交给她一首歌曲。这是一首新歌,甶著名歌星威廉·尼尔森演唱时十分轰动。今天,帕齐在麦克风前练唱,尽量模仿他的风格,可是不知为什么总唱不好,心里十分焦急。欧文和兰迪也同样焦急,却无计可施。 帕齐:“不行啊。” 欧文:“也许是歌有什么问题。” 帕齐摇摇头说:“不,这是一支好歌——我就是感情进不去。” 兰迪:“要不要明天再试?” 帕齐:“昨天试了,今天也没有进步。” 帕齐又试着唱了一遍,没等唱完她就叫了起来:“喔,威廉·尼尔逊见鬼去吧!我没法唱他的歌,这是我的过错。我把他的唱片听了一千遍,就是唱不好。我不能这样唱。” 兰迪:“那就按照你的风格唱。” 帕齐:“这是他的歌,他知道该怎么唱。” 兰迪:“可现在是从你的嘴里唱出来。想想帕齐风格,想想你想甜子,再想想歌词。” 帕齐受他的启发,豁然开朗。她歪着头,抽着烟。约有一支烟的工夫,她点点头。 帕齐:“好吧。咱们重新开始。” 帕齐想着歌词的内容,想着当时的情景,喃喃道:“有人关掉了几个灯,给我拿来一杯啤酒……” 录音室灯光暗淡了,欧文递给她一杯啤酒,帕齐完全进入了歌词内容的境界。兰迪给演奏员们打了一下手势,音乐声骤然响起。“疯狂……”帕齐脱口而出,完全是自己的情感,自己的风格。欧文和兰迪屏息静气,倾听着帕齐的歌声。歌声委婉动听,富于激情,比起尼尔逊的演唱,更胜一筹。 歌罢,欧文和兰迪为她鼓掌,帕齐兴奋得尖叫一声,然后激动地说:“这是威廉·尼尔逊的歌,现在成了帕齐·克莱恩版本啦!” 59.餐馆 帕齐和兰迪已吃完午餐,正慢慢地品着咖啡。兰迪呆呆地望着她,目不转睛。帕齐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便又提起了上午的练唱。 帕齐:“今后,随便什么歌我都可以用自己的风格唱。你老看着我?” 兰迪点头不语。 帕齐:“怎么回事?” 兰迪:“我喜欢看你的模样。” 帕齐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的伤痕,尽管那伤痕不仔细看是全然看不出来的。 兰迪:“你爱查理吗?” 帕齐微感惊讶:“什么?” 兰迪:“你爱查理吗?” 帕齐:“没有查理我没法过。那道古老的歌怎么说的?‘他也许使你头疼,但他不会令你厌烦。’这就是查理。” 兰迪:“我再问一遍,你爱查理吗?” 帕齐:“我和査理……” 帕齐想起查理近来的所作所为,竟然说不下去了。 兰迪:“所以,你不敢肯定爱不爱他。等你能确定以后,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告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帕齐愕然,不敢再看他一眼。 帕齐的歌越唱越好,受到听众的广泛欢迎。随着知名度的提高,她越来越忙碌了。除了在纳什维亚演唱以外,她常常去其它城市演唱。兰迪为了方便,买了―架可供四人乘坐的小飞机。她们穿梭般地釆往于纳什维亚和肯萨斯城之间。 70.郊外 这天,帕齐邀査理一起驾车前往郊外,可是并不告诉他去哪里。査理任她把自己蒙在鼓里。一个多小时后,汽车停在一幢漂亮的住宅面前。帕齐停下车,拉着查理走进大门。 这是一幢漂亮的房子,白墙红瓦,有一个面积颇大的花园。二人走进一间宽敞的起居室,看了厨房,里面虽然尚未摆设家具,但房子明亮,阳光充足。 查理一边看房子,一边问:“你买下了?” 帕齐激动池说:“是啊。” 査理心中不悦,说:“怎么不跟我商量?” 帕齐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调皮地说:“我想让你惊讶!” 査理笑了,拍拍帕齐的肩膀说:“你真的让我惊讶了。” 不久,他们搬进了新住宅。帕齐亲自在花园里种上了一大片黄玫瑰。 71.新居起居室·夜 帕齐今天没有去演唱,便在家里哄着孩子们玩。她给女儿朱莉讲着神话故事,六岁的朱莉越听越入迷,缠着妈妈不肯去睡。 一辆汽车在大门外嘎然而止。不一会儿,查理推门进来,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帕齐知道他又出去喝酒了,她把孩子送去睡觉,便急急地离开了起居室。 72.蝰游乐园·夜 游乐园的夜晚十分热闹。五光十色的彩灯,照耀着酒吧间喝得醉熏熏的人们。一群疯江的人围着撞车场大呼小叫,为三辆正在撞击的小汽车驾驶员呐喊助威。査理驾着一辆爱尔维斯型小车向一辆黑色跑车撞去,砰然一声,引擎失灵,车冒出一股浓烟,查理忙跳下车,一位金发姑娘上前扶住。两人手挽着手穿过人群,来到游乐场,坐上了电动椅。 帕齐唱完歌,满园寻找查理,见到他坐在电动椅上,怀里搂着一个金发女郎。那女郎听着查理的俏皮话,不时发出格格笑声。帕齐见到两人亲热的神情,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来到査理的身边。 帕齐:“想跳舞吗?” 查理斜睨了她一眼,手里仍然搂着那女郎,说:“你为什么不去参加公共汽车驾驶员的假日?上那儿唱歌去吧。” 帕齐心里恼怒,但没说什么,扭头走开。 査理气跑了帕齐,心里很得意,拉着那金发女郎进了酒吧间。忽然,他看见帕齐在那里正跟一位年轻的摩托车手跳舞。帕齐看到杳理,跳得更欢了。査理徒然变色,一下子摔掉了桌上的东西,拉着金发女郎坐下。 帕齐为了跟査理赌气,故意跟摩托车手十分亲热,跳完舞,又拉着他和一批男子一起喝酒。年轻人看到帕齐,殷勤地为她倒酒,点烟。这一切看得查理两眼冒火。他推开女郎,径直向帕齐走去。帕齐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便出了酒吧间,向女厕所走去。查理紧追不舍,嘴里咒骂着。 查理:“娼妇。” 帕齐毫不示弱:“混蛋。” 查理:“你想想你他妈的干的什么事?” 帕齐:“你该问问你自己。” 査理:“我只是跟她说说话。” 帕齐:“我也一样。” 然后,她又学着査理的声音说:“我只是跟他们说说话。”她又看了一眼金发女郎问:“她多大了?” 查理:“她说二十四岁。” 帕齐嘲笑说:“问问她,光着脚在田里走到现在才几年。” 査理恨恨地说:“上帝,你这张嘴真厉害,我真想把你的舌头用钳子夹出来。” 帕齐:“行啊,那倒很有意思。不过,这会儿,我要上厕所了。” 査理见她进了厕所,气愤难平,站在厕所外不断地叫骂。不一会儿,帕齐出来,两人又继续争吵。 査理抓住帕齐的手臂说:“我警告你,你马上到我给你留的位子上去。” 帕齐反唇相讥:“你想警告我!你整个晚上都和那个女人勾肩搭臂地在一起。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跟我看得上的第一个人携手走出这里的大门。” 查理:“你当然会。” 帕齐挑战似的:“查理。” 査理怒视着她,沉着声说:“你敢。” 帕齐听他说话无理,气得瞪大了眼睛。半晌,她走到大门口,打一个忽哨,全酒吧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年轻的摩托车手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和帕齐一起出了大门,上了摩托车飞也似的驰去。查理看得呆了,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 73.帕齐家起居室内 深夜了,帕齐尚未回家,査理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喝闷酒。想到帕齐当着大家的面离开自己跟着别的男人走了,不禁大为恼怒。正在这时,他听到摩托车的马达声,帕齐的说话声,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她推门而入。 帕齐横了一眼查理,没有理他。查理压着怒火轻声骂道:“好啊,你这婊子回家了。” 帕齐毫不示弱地说:“是啊,回家来看猪。” 查理:“那人呢?” “他把我在拐角处放下就走了。”她说完又学着查理在游乐园时的口吻说:“我们不过是说说话。” 查理火了,又骂道:“你这娼妇。” 帕齐心里一阵难过,禁不住和解地说:“喔,査理,咱们不要互相谩骂了。这没有什么好处。我们还得在一起睡,明天早上还不是你看我,我看你。” 查理却不肯退让,说:“我再也受不了啦……我不愿意我的妻子晚上跟别的男人睡觉……” 帕齐大声吼道:“我不愿再听你这么说话。今天晚上,我看着你的时候心里想上帝保佑你,帕齐,我的结局居然和妈妈一样,和一个酒鬼一起生活,他总有一天要毁了你。” 查理:“你跟我发什么牢骚,是我在带着两个孩子。早上他们醒来要吃麦片粥的时候你在哪儿呢?朱莉感冒呕吐在床上时你又在哪儿呢?你当然不在家。” 帕齐:“我是不在家,我在这里和肯萨斯城之间来回唱歌,所以你才能穿上三十美元一件的丝村衣,就象你身上那一件。” 查理一听,顿时站起身,脱下衬衣向帕齐兜头扔去。 査理:“给你这该死的东西。” 帕齐举手挡住,不想再跟他争吵。她拣起地上的玩具,刚想回卧室,査理挡住了她的去路。 査理:“你今天晚上跟那人睡觉了吗?” 帕齐:“别这么说话好不好。” 查理:“我在问你,婊子。” 帕齐听他恶语伤人,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她直视着查理,恨恨地说:“是的,是的。我跟他睡觉了,跟他睡觉了,睡得好极了,比跟你睡得好!我们相爱了,我跟那个会开摩托车的大个子准备同居!” 查理一时惊呆了,他不知道帕齐说的是其话还是假话。迷乱中,他又问:“你有没有跟兰迪睡觉?” 帕齐一楞:“什么?” 查理:“你不是已经听见了吗?” 帕齐:“喔,他妈的,是的。我跟所有的人都睡觉。” 查理闻言,抢前一步,狠命抽了她一巴掌。帕齐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查理弯腰下去,左手揪住她的头发,右手来回抽着巴掌。帕齐痛极呼救。他们的女儿朱莉闻声赶来,只见爸爸骑在妈妈身上,不住地挥动着举头,吓得她卷缩着身子不敢近前。 帕齐用双手捂着脸生怕打肿了不好上台演唱。她扭头见到朱莉,苦笑着说:“心肝,你站在那儿多久了?” 朱莉的脸都吓白了,说不出话来。 帕齐柔声说:“去睡觉吧……没事儿。” 查理见到女儿,这才住了手。 帕齐又对女儿说:“妈妈和爸爸在玩儿呢,快回房里去吧。” 查理殴打帕齐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今天,她又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疼痛。她不能再忍受了,待査理离开后,她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 74.帕齐家门前 帕齐报警后不久,警车便到了门口。几名警察在一名警长的带领下,带走了查理。帕齐望着渐渐远去的警车,不禁心潮翻滚。想起他们在霓虹路那个俱乐部相会时的情景,想起他们那几年的恩爱生活,眼泪象珍珠断了线似地滚落下来。 75.警察局拘留所 查理被捕以后,被判处监禁五天,和另一个犯人关在一个牢房里。他仓促间没有带烟,闻着同牢人吐上出来的骆驼牌烟味,禁不住勾起了他强烈的烟筋。开始他强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望着同牢人不住地咽唾沫。 同牢人看出了他的烟瘾,主动递了一支烟过去:“抽烟吗?” 查理迫不及待地从同牢人手里接过烟,划了一根火柴,深深地吸了两口烟,这才抬头说了声:“谢谢。” 同牢人把烟放在二人中间,略微抬了抬身体说:“需要的时候自己拿吧。” 查理感激地点点头。 同牢人望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查理,问道:“你看上去不象杀过人,也不象偷过东西,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呢?” 査理:“和妻子吵架了。” 同牢人:“我是因为睡在大街上。为了这个原因,才把我关了进来。你那点儿事,难道也值得坐牢吗?” 查理被他问得不耐烦,便说:“瞧,你给了我一支烟,就唠叨没完了。如果因为一支烟就可以问那么多问题,那么把你那该死的东西拿回去吧。” 同牢人忙解释说:“这样不是时间好过些吗?” 说着,他又躺回到自己的铺上,不作声了。 查理默默地坐着,抽着烟,时间便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转眼间,天黑了。牢房里射进一缕月光。査理出神地望着那包骆驼牌烟,往事如潮般涌来。 查理:“骆驼牌。你知道我记起来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同牢人眯缝着眼睛瞧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査理:“我猜想当时大约只有三岁。我父亲给我买了一顶草帽。我们当时站在门廊里,我记起了他的烟草味……他是抽骆驼牌的。还有太阳底下草帽上发出的稻草香味。他是个爱说笑的人,常常逗得我发笑。” 同牢人点点头。 查理继续说:“我们之间,就是这样,老头儿和我。可是我始终搞不清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我妈妈自己也不知道。我象别人一样长大了,到处乱跑,上学。我一生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然而,有一天早晨,爸爸没有去上班,而是耽在家里。他坐在厨房的桌子旁。我进去想拿爆米花,突然听到一种声音。我觉得那房子都要倒塌了。我转过身来,看到他倒在血泊中,手里还捉着那支枪。” 同牢人轻轻地呼唤了一声:“亲爱的耶稣。” 查理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慢慢地往下说:“我知道他死了,可是我并不了解别的情况。我放下米花,回到客厅里。我在那儿耽了五天,跟谁也不说话,也不去参加葬礼。到第五天上,我起来了,离开了家。从那一天起,我从来没有回家去过。我一直走啊走。知道我的意思吗?就这样一直走着。” 查理说完,低下了头,神色黯然。 同牢人咂了咂嘴,又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的耶稣。” 半晌,査理抬起头来,脸上黯然的神色已一扫而光,仍然是一副顽而不驯时神态。 查理:“你不是想时间过得快一点吗?” 同牢人默默地点点头。 76.兰迪的办公室 帕齐坐在兰迪办公桌的对面,努力装出一个笑容,可是她拿着一支烟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兰迪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帕齐的同情使他深深地憎恨査理,可是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兰迪:“喔,见鬼,你总不肯对我说实话,撞在碗橱上,谁信!上次你说撞在大门上。还有一次你说滑倒在厨房里,见鬼!”” 帕齐用颤抖的手把烟头按灭在烟缸里,说:“好了,见鬼,也许这事儿我也有一半错。谁也不可能一个人吵嘴或者自己跟自己打架。我想我遇到査理也不是偶然的。” 帕齐说到这里顿住了。她站起来走到窗口,望着窗外,努力不使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她一字一句地说:“我看过一次手相,那女人告诉我,等我长大了要结婚……” 帕齐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把头靠在窗上,伤心地啜泣起来。兰迪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想找一句话来安慰她,可是,他仍然什么也没有说。帕齐哭了一会,突然转过脸来,望着兰迪,她第一次显得那么脆弱。 帕齐流着泪说:“我经常做梦,自己从大楼的顶上滑下来,想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和梦中一样。我的一生都摔成碎片。我一直对自己说,‘帕齐,你用不着过这种猪狗不如,亳无价值的生活,你爸爸曾经使你妈妈也过着这样的生活,你大可不必。你可以改变它,你可以重新安排好一切。’” 帕齐换了一口气,又说:“可是现在,我的脸经常被打伤,使我不得不半夜三更叫警察,就像妈妈当初一样。而且我的孩子一切都看到了。” 帕齐再也说不下去了,痛苦的泪水不停地从她那红肿的眼睛里流出来。兰迪无言以对。 帕齐:“喔,上帝,昨天夜里我看着朱莉站在那儿,我心想,那不是二十五年前的我吗,在这该死的世界上一切照旧。” 帕齐说到这里,兰迪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他扶着帕齐的肩头吻了她,那吻是多么地温柔,可是帕齐似乎触了电一样地退后了一步,然后怔怔地望着他,心里说不出是温馨还是辛酸。 兰迪深情地望着帕齐,微微点头说:“不,这世界也有变了的。” 说完,他坐回到自己的靠背椅上,帕齐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出了办公室。 77.录音棚 五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帕齐脸上的伤已好转,便继续在录音棚练唱,录音。 突然,查理闯了进来,径直向帕齐的录音间走去。兰迪和在场的音乐师吓了一跳,兰迪忙上前拦阻,査理一把把他推开,兰迪拽住他的一条胳膊不放。 帕齐见状,忙说:“让他进来吧。” 兰迪放了手,但尾随在查理身后,准备着他一旦对帕齐无理,立即上前保护。 査理走进录音间,在帕齐的对面站住。帕齐直视着他,等着他说话。 查理沉默了一会,突然凑上前,要吻她。帕齐厌怒地把头扭向一边。 査理:“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再不向你动手。我知道你想离开我,你心里想的都流露在你的脸上。我向上帝发誓,帕齐,我不会再欺负你。我们重新和好吧。” 帕齐:“我不知道,査理。我只能这么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要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那么我只能说‘不行’,除此以外,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 查理久久地望着她,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了录音棚。兰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78.帕齐家起居室 帕齐坐在起居室的沙发里,呆呆地出神。希尔达一边缝着衣服,一边不时地偷眼望一望女儿。 帕齐:“妈妈,我要求你帮忙,给我一个忠告吧。我不知道要不要离开他。” 希尔达:“我以前就曾把意见告诉你了。现在的问题是孩子。” 帕齐:“喔,看在耶稣的份上,妈妈,把你的意见再说一遍吧。” 希尔达:“你在跟妈妈说话,可是却不把心里话对妈妈说。” 帕齐用手骚骚头发,一时不知说什么。 电话铃响了,帕齐拿起听筒听了一会儿便放下了。 帕齐(对妈妈)说:“我得去肯萨斯城演出。” 希尔达心疼地说:“喔,亲爱的,告诉他们你太累了。” 帕齐轻轻摇了摇头,走到妈妈身后,搂着她的脖子说:“你喜欢我吗?” 希尔达:“一直就喜欢。” 帕齐:“你爱我吗?” 希尔达故意打趣女儿说:“有时侯爱。” 帕齐:“那末告诉我,我这一生怎么办?” 希尔达微笑着,想掰开她的手,帕齐搂得更紧了。母女俩打趣着,感到万分的亲切和温暖。 79.帕齐家门口 希尔达抱着兰迪,帕齐拉着朱莉的小手一起来到汽车前。帕齐吻了兰迪和朱莉,难舍难分。 帕齐问女儿:“你要我从肯萨斯城给你带些什么回来?” 朱莉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说:“要一个红头发的布娃娃。” 帕齐:“你会有的。” 朱莉用手比划着:“要大的!” 帕齐:“我给你买一个你拿也拿不动的。”她回头又对希尔达说:“每次我离开他们真舍不得。” 希尔达:“早去早回。” 帕齐再一次吻了两个孩子,挥挥手上了汽车。希尔达一直望着汽车的影子消失以后才带着孩子回去。 80.肯萨斯城露天广场 帕齐站在舞台的中央,在她的后面有五位伴唱围着麦克风站立着。帕齐今天晚上穿着一件拖地长裙,看上去美丽端庄。踉往常一样,她轻松自如地站在台上,但是,她的美貌,她那挥洒自如的行动却紧紧地攫住了观众的心。2 帕齐:“我在台上能看到你们大家,但是你们后排的人看得见我吗?你们大家好啊!” 剧场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帕齐:“好。因为我的感觉也很好。今晚真美,我晚饭吃得很舒服,又穿上了妈妈给我做的新衣服,你们喜欢吗?” “喔,心肝,好极了。”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回答声。观众大笑,又是一阵掌声。 帕齐:“我要给大家演唱的这支歌是我最喜欢的一支歌。这歌不见得对你们大家都合适,但是那些喜欢每到一处收集纪念品的人,会喜欢的;那些喜欢回忆往事、喜欢在下雨天望着窗外景色的人都会喜欢。” 说到这儿,帕齐回头对演奏员们微微一笑:“咱们把这支歌献给大家。” 话音刚落,乐声便起。帕齐凝神低唱,唱起了《甜蜜的梦》这支歌。歌声把观众带往了遐想的世界。 帕齐(唱):为什么我不能忘掉过去,为什么我不能开始新的生活,让我忘掉甜蜜的梦境,回到现实吧。” 歌声一止,全场爆发出轰雷一般的掌声。观众欣喜若狂,鼓掌声,女人的尖叫声,男孩子们的口哨声汇成一股热浪,冲击着整个剧场。帕齐又一次取得了成功。 81.肯萨斯城机场 演出结束后,兰迪带着帕齐和另外两名歌手准备驾机回纳什维亚城,不料雨丝蒙蒙,下个不停,把他们困在机场。帕齐心里惦记着家里的孩子,急急忙忙地给母亲挂了个电话。 帕齐:“妈妈,这儿的天气不好,是啊,我们得等到天晴。只要天边透出一丝阳光,我们即刻回程。请你帮我给孩子们喂点糖。” 天空慢慢转晴,雨也停了,天边透出一丝光明。大家决定立刻回去。帕齐一手抱着一个红头发大娃娃和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熊,一手提着裙子,上了飞机,坐在兰迪身旁的位子上。 82.飞机内 兰迪驾着飞机飞翔在蓝天。 前方飘来一大片乌云,遮住了阳光,洒下了稀稀落落的几滴雨点,气浪冲击着飞机,使整个机身颤动了。 突然,前方的一个螺旋桨不动了,飞机开始往下堕落。飞机里的人们惊呼起来。兰迪心里虽然着慌,但仍是不露声色地安慰大家。 兰迪:“不要紧,有一个旋钮有点毛病,我马上使用备用旋钮。” 说着,他拨动了备用旋钮,螺旋奖转动了,飞机又恢复平稳。 帕齐本来绷紧了的脸松弛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禁不住欢呼起来。 正当他们欢笑的时侯,飞机冲出了黑云层,阳光和蓝天重新呈现在眼前。只见前方一片碧绿,宛如一个绿色的海洋。兰迪心里一惊,他知道这是高山。刚才在黑云层内飞机因螺旋桨损坏,一下子下降了几百米,不料前方却有如此一座高山。坐在飞机上的人们也见到了群山,大惊失色。飞机失去了控制,向高山冲去。帕齐惊呼一声“查理!”,瞬时间,飞机撞在山崖上。“轰”地一声,火光冲天,飞机的残骸和着粉费碎骨的人们随着火焰冲上云霄,然后又慢慢地散落在块谷里、断崖上…… 83.墓地 帕齐的葬礼在她家乡温彻斯特的一个郊区墓葬地举行。她生前的朋友、歌迷们穿着黑色的丧服默默地站在她的墓前哀悼。希尔达已经泣不成声。查理一手牵着朱莉,一手抱着兰迪无声地流着眼泪。牧师为她主持葬礼,前来吊唁的人们围着墓碑缓缓地转了一圈。查理把孩子交给希尔达,拿起一束黄玫瑰,郑重地放在帕齐的墓地上,想起这黄玫瑰还是帕齐亲手栽种的,査理心痛如割。 84.内景·起居室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休息了,唯独查理一人坐在起居室里不吃也不喝。希尔达为他端来了啤酒和点心,査理摇摇头。希尔达强忍着心里的悲痛,劝慰奄理。査理心里更加难受。他回想起这几年来自己经常动手殴打帕齐,以至把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搞得一团糟。他痛恨自己,可是帕齐已经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希尔达见查理只管流着泪,便悄悄地上楼去照顾两个孩子。 查理自怨自艾了一阵,站起身来,打开电唱机,放进一张拍齐的唱片。帕齐的歌声立即响彻了整个屋子。那歌喉如此甜润,如此亲切,又如此悦耳。查理陶醉了。他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霓虹路的俱乐部——帕齐站庄台上歌唱,他站在台下,模仿着弹吉它的动作;他仿佛又回到那雨丝纷纷的夜晚,他和帕齐在俱乐部前翩翩起舞。“啊,帕齐,你在哪里!”查理真想放声悲号,可是嗓子里好象塞了一团火,出不来声,他闭上了眼睛。 査理从心里呼号着:“回来吧,帕齐。我求你!” 接着,他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喝下一杯,眯缝着眼,赞赏着帕齐的歌声,弹着他那想象中的吉它。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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